孙玉石很高兴从北大中文系主任的位置上退下来,这使他能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他钟爱的鲁迅和中国现代诗歌的研究上。1955年,20岁的孙玉石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之后又师从一代宗师王瑶先生,他正是从这儿起步开始他的鲁迅研究的。
“文革”刚结束,孙玉石就在其第一部专著《<野草>研究》中率先指出,《野草》汲取了波特莱尔的“世纪末的果汁”,运用了西方象征主义的艺术手法。这不仅超越了人们通常理解的写实主义的鲁迅和《野草》,而且打破了文学研究中现实主义、浪漫主义一统天下的二元世界,这在文学研究刚刚开始“思想解放”的时候引起很大反响。
接着,孙玉石从《野草》的象征进入了象征派诗歌的艺术维度,从象征性意象、意境、譬喻、通感、暗示性、朦胧美等角度揭示了以穆木天、李金发为代表的象征派诗歌的审美和艺术特征,从而使这一晦涩难懂的诗歌流派重新浮出了诗歌审美的历史地表。他的《中国初期象征派诗歌研究》是新时期最早从流派的角度对中国新诗历史进行研究的专著。在此基础上,他开始了宏观的现代主义诗潮研究,已出的《中国现代诗歌艺术》和即出的《中国现代主义诗潮史论》梳理了现代的诗歌流派,而且从艺术层面上更多地关注诗歌理论和创作的审美本质,认为这才是接近新诗自身特征的最佳途径,因为诗就是美。另一方面,他着力于微观的文本解读,力图重建朱自清提出的现代解诗学。他认为解诗学是对作品本体复杂性的超越,是对作品本体审美性的再造,是对作品本体理解歧异性的互补。他主编的《中国现代诗导读》就是微观诗学领域中对现代派诗人进行具体性个案研究的成果,大量微观分析证明了中国现代派诗歌与法国象征派,英美印象派及中国古典诗歌,尤其是晚唐温李一派之间深刻的内在联系。
诗是美丽而寂寞的,一如诗人和研究诗学的学者。孙玉石曾说:“诗应该是诗人人格的永恒追求。”这也是他的写照。